石青//

这是底层画手的第一篇正经的文。有一大堆私设还有ooc，说是正经其实全程流水账，手癌肯定会错字。嗯我写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反正也没人看。

或许马修是真的再不想以现在的姿态活成一个国家了。

很认真的工作着，满怀欣喜的去了解大家，为每个人考虑，却完全没有人注意。偶尔的互动也只是单向的玩笑和欺负。这种节奏持续的时长要以二十年为单位计算，即使是几乎从没生气过的他也会厌烦吧。

只要不再这样活着，消失了也好，成为普通人也好，总之，想有这样的改变。

烦闷，期待与自责这样凌乱的堆叠着，直到一位年轻的邮差冒雪而来，将精巧的棕黄信封递给门口空置多年的信箱。

这是一次有所计划的单程旅行。或者是说，一次很刻意的逃避。

两天的准备之后，喂饱正年青的萨摩耶和阿拉斯加雪橇犬，最后检查一下不久前才从积灰的角落里翻出的雪橇，或许是时候上路了。窗外的天空胶着着片片模糊的灰黑。

只刚刚上路，是一声稚嫩的呼喊:“哥哥，出门去干什么?”

钩子停住飞驰的雪橇。“没什么啊，只是去随处转转罢了。”但这恐怕是这一路上最后的问候了。这是他在这偏远的地方唯一一的邻居，事实上也隔了百来米。奶奶尽力拉扯着尚幼小的男孩，父亲总是很少回来，如今已经一整年了无音讯了。

两只健壮的狗并排拉着小巧的旧雪橇，默契地在高大的雪松之间穿行。刚踏下的均匀脚印又被雪橇逐一斩断，不合时宜地扬起少许雪粒。

白熊难得安静地打着盹，残余的小半杯枫糖浆也还半温。视线的尽头随意地洒着宝石绿的极光，丝带般悠悠画着曲线，有蟹壳青的夜空趁着，倒像是来自极夜另一端的诡异欢迎仪式。

通身雪白的猎犬安静地在右前半步带路，拽着项圈的红绳有一指粗，疲惫的松弛着，随着坚定的步伐悠悠晃荡，乱糟糟挂上些许脚下初来乍到的白雪。

太阳象征性地贴着地平线慢悠悠踱着，怜悯似的撒下几缕暖金的光亮，但对浓稠的黑暗来说只是杯水车薪。阿尔弗雷德完全不理解马修为什么要选择在这样的地方留个工作的房间，但那声无奈的轻叹也迅速凝成白雾被横冲直撞的寒风扯的支离破碎。

是该到了吧。瞄一眼手里字迹有些草率的纸条，眯着眼望去，视线尽头确有一所房子，在漫无边际的灰白中独自沉睡，即使寒风往来总裹挟着纷飞的雪粒。

这里的人还真是不负责，找人居然还让hero一个人来找，真是费劲。

“他的确是失踪了，也是失联了。老实说，在常工作的地方找不到人似乎是正常的。但我们已经找了他经常去的地方，包括他的私宅，他总说是最宜居的温哥华，即使很熟悉也总是去逛很多遍的景点，都一无所获。

“经常找不到人?可是为什么我去的时候他都在?

“他似乎总是猜得到你什么时候会来。呃，我是说，就把它当作要成为英雄的宿命吧先生。

阿尔沉默了一会:“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可能是他是故意消失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注意到他所以希望有一个除你们之外的人去找他或许可以把他喊回来?

“是的先生，尽管我们大多时候猜不准他的意图。但他向来是好好的工作着，遵守所有的规则，所以知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显得并不重要。

明明都是他们的问题啊，这是个意外是吗。说起来完全不想管这件事，那么冷还要走好多路。好困扰啊为什么当时就那么坚定的答应了呢。   满脑子都是这样的牢骚，完全没心情看确很壮观的雪景。尽管或许是因为承诺过也推卸不掉，他仍然固执着向北走去。

这真是够讽刺的。总说要拯救世界的人今天找邻居都觉得费劲。明明看到房间没有点灯，却还是试探性的敲了门，喊道“马修?开门吧。阿尔从未觉得自己那么愚蠢过，毫无理由的希望马修此刻微笑着打开门，好像所谓的意外从未发生。

果然一片寂静。好吧，如果是平时的话，会怎么做呢？很直接的用蛮力把门推开然后用超大的声音向里面喊加/拿/大?

于是像平时一样没再思考便尝试了。斑驳着锈迹的铁门“吱呀”的挣扎一声便颤巍巍缩到了一边。若有若无的回声消逝之后，阿尔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慌，只是完全不愿意承认而已。不过马修真的没有锁上过那扇与阿尔家相连的门，似乎是欢迎来玩的信号一样，只是几百年来从来都没有被注意到而已。

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希望能发现点有用的信息吧。不，最应该希望的是这一切都只是一个玩笑。

手电的光圈在门口摸索一圈，接着亮起暖黄的灯光。过于白净的墙显得有些空荡，幸而有熟褐的木书架托着厚薄不一的文件袋，阻碍着弥漫的灰白。有些令人疑惑的是，这里并不像阿尔家旁边的住所一样，到处都是枫叶元素。

很随意的打开一个半透明的文件袋，蛮横地翻找着。第一张纸之后还平整地压着一片十一个角的枫叶。整齐的打印纸容易划破指尖，不过它们随即也凌乱起来，像是再精巧的毛绒玩具拆了线，也只是融成一团乱糟糟的棉花。随手扯出一张，依旧毫无思考。纸上排布着工整呆板到有些陌生的字迹。

完全没什么头绪，只得尝试着读两行“这是二战史吗？看起来这一袋都是。中立为什么要记录啊，又不会忘记。我该说他敬业吗。似乎所有以相似的姿态瘫在实木架子上的文件袋都断断续续的用毫无温度的语句记录还算客观的历史或是莫名其妙的外交。

最终尝试着打开电脑，希望这家伙没设密码什么的 。左手指尖不安的磨蹭着桌面。密码错误的提示下方搁着一串浅灰的小字。外人可以看到主人自己写的记录的一小部分?行吧，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为避免失望，他尽力克制住自己最后的的期待。

“熟悉的弗朗西斯先生送我去亚瑟先生家时那种未知的恐惧至今仍能化为梦魇。不过也得感谢这样的命运，一是我见到了亚瑟先生和阿尔弗雷德先生，二是正因如此才不会像西属路易斯安那那样毫无话语权的被卖掉。

“经历了与琼斯先生商业互吹，用词是假的，但欣赏是真心的。我的确在某些方面能够常常看到他的优点... ...

“阿尔弗雷德这个人似乎一直觉得我更想成为一个他们家的人。说的轻描淡写的一同宣布独立的邀请与1812年战争开始前的尝试插旗总让我这样想。不过我不会同意，就算是要'后果自负'，在人口少一半的情况下我也不会输掉一寸土地。我必须活成一个国家，才能永远为他当一个比亲兄弟还亲的邻居，即使这点不被发现，也是幸福的。

“他有些需要明白战略的重要性，于是我亲手写了一次心理战的计划。其实也就是一封写着“仅仅再需5000原住民军队”的假战报故意在接近战线处传递，故意被截下来 再带着600人的原住民在攻击范围外视线范围内的树林里绕圈子显得人很多。我相信我足够了解他，他一定会因此感到紧张进而比较容易的输掉这一仗，但他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就不知道了。

“琼斯先生的脑子里是不是有个花圃啊。靠着原住民的战吼号角以及兜圈子的虚张声势已经赢了好几次了。有点担心他以后的发展，尽管这完全不是我该担心的。有点奇怪但似乎习惯了总是为他考虑。尽管那家伙看起来完全不可能发现这一点。

“最近总还是觉得累了。果然还是想更希望个普通人吗。决定相信之前的信，去赴那个奇怪的约了，或许是一位魔法上很有造诣的先生真心想帮忙。毕竟这里的地址我没公开，那种字迹也不是知道这里的负责管着我的人们写的出来的，而且，收到信的时候似乎是刚刚到这里的第一个小时。

群蚁排衙的小字在此戛然而止，像是被残忍的砍断。树林里“至少3000人的原住民”与1812年战争的心路历程似乎是很自然的出现在这些记录里，希望是巧合吧。不管是谁，突然听说了所谓北美历史上最神奇的心理战是在为对方考虑，肯定会有些意外，何况还是阿尔。请务必是个巧合，毕竟没人会愿意相信是因为这里的记录是条条都有阿尔。

阿尔的心绪已经乱得彻底，不知道该后悔，庆幸或是愤怒。无助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额上悄然浸出轻薄的汗。

“真是越看越让人生气。烦死了这人。”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才强行恢复故意不读空气的二缺模样，尽管尽力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有些颤抖。咬着嘴唇，尝试着像往常一样把自己摔上沙发，却仍然感觉不到一丝放松，身边只有寂静和寒冷将人包裹，久久挥之不去。

正要更消沉地躺下，才发现垫子的空隙里有个折皱的信封。是直接在一样的打印纸上信手写下的字迹。

“能被来人看到，纸一定和我一样开心。只是它不能陪我去极夜的另一端了，它得默默候着来人。”落款是Matthew Williams。或许马修压根没有想到真的有人会来，但这样随意又仿佛强行瞒着些什么的文字的确很让阿尔抓狂。

曾经总是充满自信的声音今天明显有些沙哑:“天...能别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吗？想让人去找你就直说啊。”

信纸碎在了它苦等的来人手中。

断断续续走了半天，两只狗都有些疲乏，事实上主人也是。解开雪橇前的锁扣，是时候让它们自己休息一下了。似乎是突然的自由引起的兴趣，它们很果断的开始了雪地上的打闹。

乖顺的萨摩耶意外坠入了积雪半掩的枯井，所幸因为经年的雪随着四季的轮回一层层的堆砌，剩下的部分还算浅，仍有施救的可能。

黑白相间的阿拉斯加雪橇犬甩开身上的松散的雪粒，趴在井畔不安地嗅闻着。萨摩耶抬起前爪靠在井壁上，尝试着用后爪站立，向体型显然更大的阿拉斯加雪橇犬靠近。

“我，到了吗...”是很微弱的温热声音。凝视着走远的雪橇犬的眼神荡漾着恍惚的期待。

两只狗再次徐徐并行，最左边的一列足迹里盛着些许鲜血。雪橇犬紧咬着雪橇上锁扣扯下绳子，跳进枯井让萨摩耶站在自己背上逃出，而自己紧接着几次弹跳独自尝试离开。数次努力后终是挣扎着踩到了井边的雪地。可惜这样的场景也只有与血共融成一片殷红的雪才能铭记了。

萨摩耶的右后腿伤有处醒目的划伤，爪子也被尖利的石块刺破，鲜血不断地渗出，染红了白得有些单调的雪地。还好伤口不算太深，用上半条围巾简易包扎，顺带用些盐粒感谢明显为救出萨摩耶而感到骄傲的雪橇犬。

“啊，看来得慢很多了...”

去简单的问候了邻居，阿尔选择再次出发，毕竟离他出发的时间还不算太久，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去干什么，也许还能找得到人。他带上了马修家的狗曾经用过的项圈。雪白的猎狗仔细的嗅着漆黑的皮革又埋下头探索着雪地，缓慢却坚定地带路。一人一狗留下了有些曲折的足迹。

“快些的话，肯定能找到人的。”

永生的身体对能量几乎没有需求，所以，有些好笑的，只带了三天左右狗的粮食。

猎狗追寻着还算新鲜的气味，断断续续的行进着。连时针也踱了大半圈，一整片松林的陌生雪景终在身后悄然落幕。稍远处还撒着些许醒目的嫣红，似铺就一条曲折的小径。

阿尔小跑过去，蹲下身确认。湖着些血迹的爪印略显凌乱的排着，似乎是一步步吃痛走出的痕迹。

“这样的话肯定不远了。就说本hero找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稍远处，本平坦的雪地上搭着两道清晰的划痕，沉默里坚定的指向停滞的雪橇与旁侧两只有些健壮却安静温驯地趴着的狗，雪橇犬甚至仍欣喜地摇着毛茸茸的偏长尾巴。

阿尔眯着眼睛辨认倚在雪橇的人，是马修的，对吧。紧

接着拉着绳子一路小跑，有些疲乏的猎犬受了惊吓，一个趔趄麻利的跌倒，然后才挣扎着爬起冲刺一小段才跟上他的步伐。

雪橇犬警觉地站起，盯着另一边迎风跑来的阿尔，喉咙里挤出敌意的低吼。马修伸手揉着雪橇犬颈后的软毛，示意它安静下来。回头一下子撞见阿尔有些像在责问的目光，显得有些慌张。“阿尔...弗雷德...先生?”声音甚至比平常更小，但阿尔显然听到了，更加确信地小跑着靠近。

“我说，不是我的话，你还希望是谁?”阿尔耸耸肩，尽力止住仍频繁的呼吸，暗暗松了口气，“走这么远真是把我累死了。”尽管是在抱怨，但阿尔确露出一路上的第一个微笑，或者说，还有点得意。北风有些粗暴的呼号第一次显得不那么刺耳，相反，像是在轻诉。

马修双手搭在膝盖上，有些委屈的埋下头:“对不起...我只是不觉得会有人来找我...”珠紫的瞳磨得褪了些光泽，反荡漾着自责。声音越来越小甚至有些难以辨认，只是固执地零落在奔波的寒风中。

“一直往北边去你到底想干嘛啊，不想活了吗?”是有些生气的语调，但更像是在抱怨，“就算你不想活了也得知道啥原因啊。”

“很抱歉...先生...但我的确是不想再这样活着了。”马修终抬起头，但仍是躲过阿尔的目光凝视着极夜诡异的天空，眼中的清泉依稀倒映着遥远的极光。“原因的话...从来没人注意到...就算好好活着好好努力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已经几百年了没有任何改变...这样充分了吗...”

“那以后让hero来注意你啊。”阿尔突然很使劲的拍了下马修的背，后者下了一跳，有些不适地轻咳一声。雪白的萨摩耶有些担心地抬头看向主人，正准备爬起又颤了一下，随后选择乖乖地趴回去，或许是伤口剧痛的一次突然袭击。

十多秒的寂静被阿尔语气有些紧张的句子打破。“马修啊，你是不是喜欢了hero很久了就是一直不敢说。”马修很刻意地低头盯着厚重的雪上略显杂乱的脚印，却悄悄地红了耳根。

“那不就行了吗，回去啊，以后绝对至少有我注意到你。或许还能让大家都很关心你的，毕竟我是hero嘛”

【所以请快点同意吧，之后的日子，我们还是比亲兄弟还亲的邻居。或者说，想做恋人也好这次按你的节奏来，我绝对比你的熊五郎先生斯文。】

雪地里最后的片段，是马修地轻轻点头。迟迟不敢抬起头却掩藏不住有些意外的欣喜。白熊不合时宜地闹腾起来，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当作是它的祝福好了。

End

好吧上面那个是假的

阿尔和马修家之间的门，现在是常开的了。南边的春日来得早些，苏醒的绿潮一路荡漾到森林的角落。

马修取出一张米白的信纸。礼貌点的话，还是应该写封回信的。整齐的字迹乖巧地排列着，一行接着一行。

阿尔有些巧的踱进门，倚在墙上，有些玩笑地说:“所以你为什么突然就决定往北去了？

“是这样的，”案前的马修回过头，缓缓说道:“我收到一封信，大概就是说寄信的人知道我不想再永生了，他可以帮忙，写了个很靠北的地址让我去找他。

“这你就信了?我还从来没觉得你这么蠢过！”

“那边的地址没几个人知道，基本上都是负责管着我的人，而且还是我刚到就收到信的，所以我觉得他能够做成这样，或许真的有办法。不过现在也没有必要了。回信我正在写呢。

“我觉得这种故弄玄虚的人得狠狠的骂，要不我来帮你写。”阿尔的神色如同幼童被夺了玩具，准备大闹一场的模样。

“算了吧，先生。”马修看看阿尔有些幼稚的表情，耸耸肩，再拿起笔，决定给这封回信一个玩笑式的结尾。

陌生人缓缓展开米白的信纸，有些期待地迅速读着。前半截是很整齐的字迹，有些客套的“感谢您的好意”。最后一段的句子有些歪斜，像是忍着笑意写下。

“这位先生，忘了提醒您了，在我家使用魔法是违法行为。为此感到不爽也好，我希望您知道，一是我不需要您的帮助了，二是您需要尽快停止您的行为。”

信纸被随意地甩到一边。他抬起头望向褪去极夜的蟹壳青的天空，轻叹一声道:“那行吧，祝你以后活的开心些，别辜负了你家或许有的象征幸福的意象。”

End